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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朱能養家的院租屋網子里貼著不少書畫
  蘇州城南約50公里的西南太湖中,有一個只有1.8平方公里的小島——三山島。 島上是一個名叫三山村的小燒烤村子,由5個小自然村組成,總人口只有800多人。在島上,只要提起朱能養這個名字,沒有人不知曉。“他是我們島上的名人,雖然他不是土生土長的三山島人,可他在這裡教書、生活了一輩子,已經是我們村的文化名片啦。”村民們說。  現代快報記者 顧元森/文
  辛一/攝
  當年辛苦建房屋出租校,小學撤並讓他很心酸
  昨天上午,77歲的朱能養老人再次來到村中已經撤銷了10年的小學門口,大門處的學校名字已經被粉刷掉,但仍能隱約看到“吳縣東山三山小學”8個楷體大字。朱能養撫摸著這8個大字,喃喃著:“這個校名是我寫的,看到它,我就想起在學校的日子。”他說,2003年,因usb為生源不足,這所學校被撤,島上的小學生被安排到岸上東山鎮的中心小學上學。每每想起這事,朱能養總感覺“心裡很酸”。
  走進校門,校內的枯草已經長到了成人膝蓋高,朱能養俯身,拔了幾把小路邊的草,來到一排平房前。這一排13間平房便是學校的教室,雖然是舊房,但教室外觀看上去仍然很好。“這些教室是上世紀60年代建的,當時我是校長,花了兩年時間建成的。”朱能養說,當時島上的條件很苦,他向教育主管部門申請了不到2000元經費,買了水泥、莊臣鋼筋和鐵釘,其餘的全是島上村民完成,有的村民把家中的香樟木、銀杏木料拿出來,支持學校建設。“可以說這所學校是民建公助,建教室所用的磚頭都是舊磚,是村民們一塊塊壘起來的。”朱能養說。
  為了孩子,為了承諾,他扎根小島58年
  朱能養不是三山島人,他是昆山陸家鎮人,農民出身,有兄弟姐妹8人,他排行老二。從小他就體會到了困難的農村生活,也意識到農村教育的匱乏。1952年,朱能養考入江蘇省太倉師範學校,當時身為班長的他,立下了“立志教育、教書育人、報效國家”的志向。1955年,19歲的朱能養從師範學校畢業,被分配到三山島教書。
  “那一天,我乘坐一艘只能坐五六個人的小船,從岸邊到小島,直線距離只有3公里,但劃小船用了兩個多小時。”雖然距今已經有58年,但朱能養仍然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的場景,當時自己拎一床破被子、一個箱子,還有一個臉盆、熱水瓶和洗漱用具,這是他的全部家當。上岸後,一座樹木蔥蘢、群鳥飛翔的小島展現在朱能養面前,島上的美景讓他沉醉。
  不過,走進學校,眼前的景況讓他非常驚訝:學校只有四間破舊平房,沒有裝門窗,也沒有燈,只能靠兩個天窗透過的光線來上課。當時學校有一名50多歲的老教師,他患有眼疾,每周一都要乘船到島外看病。朱能養是正規師範生,教書的重任自然壓到了他的肩上,他不但教一、二年級,還要教五、六年級。
  “那時條件很苦,吃菜要自己種,飯要自己做,住的是一間小破房。”朱能養說,雖然島上條件很苦,但他教學認真,一年辛苦下來,他所帶的畢業班90%以上都考取了中學。這樣前所未有的成績,讓村民們對他刮目相看。
  朱能養的父母和姐姐第一次到島上看他時,看到他生活艱苦,心疼得直落淚,並提出讓他離開這個島。但朱能養說,他當時立志獻身農村教育,就應該兌現自己的承諾,更何況,他發現自己已經捨不得離開島上的孩子,捨不得島上淳樸的村民們。
  19歲上島,朱能養一干便是58年。

  有的村民一家三代都是他的學生
  三山島距最近的陸地有3公里,交通不便,島上村民們使用煤油燈、蠟燭驅黑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21世紀,直到2000年島上才通了電。期間被分配到三山島的教師換了一批又一批,沒有幾個人能忍受得了這般艱苦。“現在三山島屬於吳中區東山鎮,當時是震澤縣,當時與我一起分配到縣裡的有17個人,最後就留下了我一個。”朱能養說。
  在這座孤島上,朱能養教過了一批批學生,也收穫了自己的愛情。小他8歲的潘麗雲是他的學生,初中畢業後回到三山小學做了老師,兩人成為同事。“她工作後,我追了她3年,最後結婚了。”朱能養笑著說,當時他們窮得連辦酒席的錢也沒有,結婚後住的是租來的房子。
  三山村村委會副主任張益達見到朱能養,都是尊敬地喊他老師。“我父親是朱老師教過的學生,我上小學時,是朱老師的學生教我的,我是朱老師學生的學生。”張益達說,兩輩人甚至三輩人,都是朱老師教過的家庭,在三山村並非個別。做了三十多年三山村當家人的村支書吳惠生說,80%的島民都是朱老師的學生。
  77歲的他成了三山島的“文化名片”
  前些年,三山島由於交通不便,生活條件差,不少年輕人紛紛選擇搬出島生活。朱能養的三個子女也都在外成家立業,子女希望將老兩口接到城裡安度晚年,但朱能養和老伴不願離開三山島。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三山島了,“現在三山島開發成了濕地公園,島上200多戶人家,有100多家農家樂,生活條件已經好多了。”朱能養說,島上環境好、空氣好,還有自己熟悉的村民,他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會離開這個島了。
  上世紀90年代初,朱能養退休,但他沒有閑下來,而是與幾位退休教師一起,借用村委會一間小房子,辦起了校外輔導站。“主要是寒暑假,義務給孩子們上課。”朱能養說,每到寒暑假,輔導站里就會來二三十個孩子,他教孩子們書法、繪畫、作文。
  朱能養退休後,喜歡在自家院內種杜鵑,做盆景。小院子成了美麗的私家花園,不少到島上游玩的游客慕名到他家中參觀,朱老師都以好茶招待,以好景相迎,成了島上的“文化名片”。朱能養在村民中德高望重,鄰裡之間有糾紛了,大家第一時間會想到請“朱老師”調解;村裡有什麼重大事項,村幹部也會找他支招……朱老師成了島上村民們最信賴的人。
  採訪中的感動

  雖然苦

  但他說

  “我很幸福”
  三山島上一處三間的老式平房,是朱能養與老伴的家,這處建於上世紀70年代的平房,被旁邊村民的兩層、三層樓房包圍,顯得更加破舊。但朱能養指著周圍鄰居的樓房,笑著說:“他們都是我的學生,看到他們蓋上大房子,過上好日子,我也高興。”他說,現在他和老伴都退休了,兩人退休工資都不低。“我覺得,我很幸福。”朱老師爽朗地大笑著。
  這處房子連同院子,是1988年他從村民手中買的,花了1.6萬元。“我的積蓄不夠,老婆的三個弟弟借了錢給我,大家湊了錢買的。”在入住這處房子前,夫妻倆與三個孩子住在一處很小的兩間小平房裡,夏天漏雨,冬天屋裡能飄進雪花。朱老師乾脆給屋子起了一個頗有味道的名字——雨雪齋,頗有苦中作樂的調侃意味。一家五口,在那座“雨雪齋”里住了20多年。
  他的淡然樂觀,令人動容。是什麼支撐著他,在島上堅守了58年?在他的笑容里,記者找到了答案。
  當初,他隻身來到三山島,現在,子女都成家立業了,一大家子有12口人。逢年過節,兒孫們一起回家,朱老師看著眼前的兒孫,感覺特別滿足。記者跟著他在島上走走,每一個遇到的人,都認識他,隔老遠就會打招呼,喊他“朱老師”,有的停下來,拉拉家常;有的看到記者,熱情地介紹,“我是朱老師教出來的,我兒子也是!”這個當初的支教小伙,已經成了地地道道的三山島人,而“老師”,這個親切又充滿敬意的稱呼,則是對他最好的終身褒獎。
 
(編輯:SN09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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